91岁褚时健去世：那个像太阳一样的男人走了

原云南红塔集团和玉溪红塔烟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云南冰糖橙品牌“褚橙”创始人褚时健，2019年3月5日于云南玉溪市病逝，享年91岁。

以下文字是2015年撰写《商业创新案例》（立信会计出版社）一书时的底稿，开篇第一章的章名是“创业精神”，这一章有10个案例，第一个案例是“像太阳一样的男人”，说的就是褚橙开发者——褚时健老先生。当时，我怀着无比崇敬与恭敬的心情收集了很多公开资料，整理成文如下。如有错误和不当，请读者批评指正。

序言写道：

2014年2月11日，《王石内部发言：2014年中国房地产可能不妙》的微信帖子，在讲到“腾讯的微信和QQ竞争，这就是典型的创新精神”时，对“企业家精神”有如下描述：

“企业家精神就是创新，比如说，马云的阿里巴巴，马化腾的腾讯，像我身上表现的也是这样，虽然已经30年了，但始终还是追求新的东西，始终往前走，始终跟着这个时代，这就是创新。所谓创新不是说你一穷二白敢做，因为你一穷二白不创没有出路了，必须创。什么叫创新？你已经打了一片天地了，你已经有很好的基础了，这时候你是固守呢还是往前走？举个简单例子，腾讯的微信就是和他的QQ来竞争，这就是典型的创新精神，就是敢于自己否定自己，有了这种创新精神这个企业就有希望。”

企业家精神的核心是什么？谁最早提出这个命题？对企业家精神的解释有哪些主要观点？

2500年前，一个名耳、字聃、姓李的楚国人，写了五千言的《老子》（即《道德经》），提出了“居后不争，不敢为天下先”的理念。

这是否与企业家精神背道而驰？是传统文化阻碍了我国企业家精神的培育以及企业家的诞生，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我引用了2006年撰写的《传统文化的思想匮乏》一文中的如下描述：

“公司就是Company，com是前缀，是共同的意思，其词根是pan，原意为平底锅，联想到用平底锅煎蛋，会做得很大。这个词根有两层意思：一是扩展，二是面包。公司也是这样：（1）从现实观点来看，几个人在一起啃面包过日子，发展初期很艰苦；（2）从理想观点来看，几个人为了实现一个共同的理想，扩展自己的事业。所以，公司不是一个人，而应该是大家的。否则遇到困难就会很孤立。开公司就是要不断做大，不想做大的话，就没有必要开公司。”

但做大公司的原动力在哪里？人在一穷二白的时候，也许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才去奋斗，但当公司做大以后，工作已经不是为了谋生，还要继续向前，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事业？那事业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承担社会责任？还是为做大而做大？

巨人大厦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史玉柱已经倒下了，但他后来又站起来了，从营养品发展到游戏产业和金融业，通过跨界发展，获得了巨大成功。

更令人难以置信是原红塔集团董事长褚时健老先生，父亲早逝，女儿自杀，70多岁了还二次创业，开发出——褚橙，并建立了电商渠道，居然获得令人敬佩的成功！

史玉柱和褚时健，还有很多著名的或不著名的创业者，他们身上一定流淌着企业家的血液，富有企业家精神。

根据公开报道，褚时健出生于1928年2月1日，云南省华宁县人，原红塔集团董事长。1995年2月，有人举报其贪污。1999年1月9日，被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约合人民币500万元。

2002年他因患糖尿病保外就医，同年承包了2400亩荒山，种植橙子。这一年，他已经75岁，而早在六年前，他唯一的女儿在洛阳监狱自杀身亡。七十多岁再创业，为的是什么？

10年后，褚橙进京，这种被称为“励志橙”的冰糖橙，来自云南哀牢山，上贴橙叶形状的Logo：“传橙·传承：人生总有起落，精神终可传承”。有报道称，截至2013年，褚时健已培育出35万株冰糖橙，拥有固定资产8000万元，年利润达3000万元，建立了拥有完备的道路规划和水利设施的现代农业示范基地，85岁的褚时健则再次成为亿万富翁。

他是一位传奇人物，更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企业家，曾被报告文学形容为“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男人”。

我们无法真正碰触到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但从他的经历，看到了中国企业家的某种精神以及创业智慧。

一

简历

褚时健在少年时参加革命。1955年，27岁的褚时健担任玉溪地区行署人事科长。后来因反右不力于1959年被打成右派，派往农场接受改造。此后，他作为“摘帽右派”，被派往嘎洒糖厂担任厂长。该厂是嘎洒公社的社办工厂，在褚时健领导下，年盈利30多万元。“十年浩劫”中，身为厂长的褚时健也遭到批斗。

1979年10月，褚时健出任玉溪卷烟厂厂长。此后18年中，褚时健率领该厂领导团队将陷入亏损的玉溪卷烟厂改造为亚洲最大的烟厂，为国家创造了991亿元利税。1986年，褚时健还兼任玉溪烟草公司经理和玉溪地区烟草专卖局局长。由于在办烟厂中的突出贡献，他被评为云南省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企业家、全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等。但是，褚时健的工资水平仅相当于该烟厂一名普通工人的工资，18年的工资收入总计仅60多万元。

二

评价

对他的过去，有人写道：1996年(褚时健被调查的第二年)，美国可口可乐总裁年薪885万美元，外加2500万美元购股权；迪斯尼总裁年薪850万美元，外加1.96亿美元的购股权。如果按照同样的比例，红塔集团的销售总额距离世界500强并不遥远，作为红塔集团的最高管理者，褚时健所应得到的报酬要远远超过（法院认定的贪污和不明财产）174万美元。但是，他18年的收入加奖金不过80万人民币。他每为国家贡献17万自己才得到一块钱。到如今，某些国企的“大王”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地拿到六千万以上的年薪了，而当年的“烟草大王”的名义工资收入，大约只相当于今天的一位公司白领。

有评论称，按当时中国对贪污犯罪的“判例”，褚案涉及金额已经数倍于死刑。在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褚时健宣判两个月后，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了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胡长清案的终审裁定：死刑立即执行。而这位江西省前副省长贪污受贿金额是人民币544.25万元，不明财产是人民币161.77万元，两项合计差不多褚时健被认定的一次贪污金额（174万美元）的一半。

褚时健到底被委屈还是被善待了？这是一个法律问题，更是一个历史问题。

也有人认为：作为一个国有垄断型的、并且实行专营的特殊行业，人们在叙述红塔集团的税利情况时，主语一律使用单数词“他”，即一代“烟草大王”褚时健个人，“他创造了……”，“他贡献了……”，这是不对的。褚时健是一代枭雄，但不是现代企业家。假使任何一种毒品合法化和专营，同样可以在这个行业产生一个褚时健。

但这种看法显然没有占到上风。更多的人愿意以崇敬的心情和诗意的笔触去描述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三

褚橙

什么是褚橙？阿里巴巴（1688.com）是这样推介该产品的——冰糖脐橙的一种，云南特产橙类，以味甜著称。甜中微微泛着酸，像极了人生的味道，由于它是由昔日烟王红塔集团原董事长褚时建种植而得名，也有叫励志橙，原名云冠橙。

翟玉静在《褚橙是怎样被“秒售”的》一文中写到：“最开始进入水果行业，是受了弟弟褚时佐的影响，褚时佐的橙子叫“高原王子”，当年广告牌从昆明经玉溪至戛洒小镇一路可见。褚时健的‘云冠’牌冰糖橙，开始的时候找不到一句广告语，马静芬想打出一个‘褚时健种的冰糖橙’的横幅，开始褚时健不同意，马静芬坚持。结果，横幅一打出来，橙子很快销售一空，‘褚橙’的名字也很快被叫开了，‘云冠牌’反倒被渐渐淡化”。开始的时候，橙子的销售主要靠人际网络，但他自己也明白，这不是可持续的营销模式，于是便开发出新的营销渠道。2012年借助本来生活网，制造了“褚橙进京”、“励志橙”的营销事件而引人注目。

一个普通的橙子，却意外引爆流行，电商大战中激发情绪波澜，既令人惊讶，却也并非偶然。美国专栏作家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引爆点》(Tipping Point)中提炼了三个条件：“个别人物法则、附着力因素和环境威力法则”，即某些意见领袖或社交天才参与传播有感染力的信息，而这则信息正好符合了当时的社会需要，流行就会形成。

“励志橙”是一宗典型的引爆点事件，其“附着力因素”是昔日烟草大王褚时健75岁再创业，十年后褚橙首次进京；“个别人物法则”是媒体报道后王石、徐小平等名人微博转发，引发热议；“环境威力法则”则是年底的政经氛围和消费狂欢，需要某种精神宣泄。

四

传说

人们很少关注冰糖橙事业的资金来源及经营，但关于褚时健为什么选择种橙，有多个传说：一是身体原因。他在保外就医的时候，糖尿病很严重，头眩晕，虽然坐牢只有一年多，但对身体影响太大，如果闲下来，身体肯定不行了。二是心理原因。现在的国企老总一年收入几百万、上千万，他也不想晚年过得太穷困。另外，总得找点事做，让生活充实点。三是证明自己。以前社会上有很多人认为，褚时健搞烟厂搞得那么好，那是因为政策好，云南烟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烟厂交给挑扁担的都成。他做果园，也许就是想否定这个观点。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春天，像太阳一样的男人也离开了我们，除了悲痛还是悲痛。人生总有起落，精神终可传承！褚橙精神，永传承